第35章 黎明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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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蓝白色电光如同无数条狂暴的雷蛇，瞬间撕裂了厚重的装甲板，从机甲的每一个缝隙、每一个破口处疯狂喷涌而出。

紧接着，是剧烈的物理爆炸。

机甲那坚不可摧的正面装甲如同被吹爆的气球，猛地向外鼓胀、撕裂。

无数燃烧的金属碎片、断裂的液压管、燃烧的线路板如同火山喷发般向四周疯狂喷射。

庞大的钢铁之躯被内部爆发的沛然巨力硬生生撕扯、抬离地面。

然后，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巨兽，在惊天动地的金属扭曲和爆炸轰鸣声中，轰然垮塌，重重地砸在焦黑的土地上，激起漫天尘土。

熊熊烈焰瞬间吞噬了它的残骸，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在破晓的灰白天幕下，形成一道丑陋而悲怆的烟柱。

成功了！

然而，战场上没有欢呼。

只有一片死寂，以及劫后余生者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

威龙拄着打空了子弹的R14m步枪，半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吸入的烟尘灼烧着喉咙。

他看着那堆熊熊燃烧的机甲残骸，又看了看手中步枪那显示“弹药耗尽”的刺眼提示。

红狼喘着粗气，看着自己R14m 中间威力大口径弹战术步枪空转的枪机。

磐石呆呆地看着手中同样打空了弹链的机枪。

所有人的IpR子弹，所有的qN-202导弹，所有的重火力，都在刚才那场绝望的搏杀中，消耗殆尽。

他们用尽了最后的底牌，摧毁了这头钢铁巨兽。

但代价呢？

威龙的目光越过燃烧的机甲残骸，看向阵地中央。

深蓝躺在mcLU旁，脸色白得像纸，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蜂医靠在一旁，闭着眼睛，胸口艰难地起伏。

牧羊人跪在他们身边，双手合十，无声地祈祷着，泪水混合着脸上的黑灰，留下清晰的痕迹。

露娜捂着受伤的手臂，骇爪脸色苍白地靠着她。

黑狐带来的战士，又少了几个。

天空中的无人机缠斗似乎也进入了尾声，爆炸声稀疏下去，但谁也不知道下一波攻击何时会来。

黎明的光，终于完全驱散了黑暗，冰冷地洒在这片浸透了鲜血与钢铁的焦土之上，却带不来一丝温暖。

只有无尽的疲惫、耗尽的武器，以及更加深重的、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黎明冰冷的光线，如同吝啬的施舍，终于彻底驱散了斯帕拉托沃茨密林上空的夜幕，却无法温暖这片被鲜血、钢铁和焦糊味浸透的土地。

最后一缕硝烟从那台“敏捷守护”的钢铁残骸上袅袅升起，巨大的扭曲骨架仍在噼啪燃烧，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塑料、金属和机油混合的恶臭。

空气中弥漫着死寂，只有火焰舔舐残骸的噼啪声、伤员压抑的呻吟，以及战士们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在空旷的焦土上回荡。

威龙拄着打空了的R14m步枪，半跪在冰冷的泥地上，冰冷的汗水混合着脸上的黑灰和血渍，沿着下巴滴落，在焦黑的泥土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痛，肺叶仿佛被砂纸摩擦过。

他环顾四周：

红狼靠在一块布满弹孔的花岗岩上，胸膛剧烈起伏，魁梧的身躯罕见地显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他那把R14m 中间威力大口径弹战术步枪的枪管还在冒着淡淡的青烟，旁边散落着打空的弹药箱。

磐石瘫坐在一个弹坑边缘，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堆燃烧的机甲残骸，仿佛还未从刚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悸中回神。

黑狐上尉则蹲在他手下一位牺牲战士的遗体旁，默默地将染血的士兵牌摘下，紧紧攥在手心，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痛苦和刻骨的仇恨。

更远处，牧羊人跪在深蓝和蜂医身边，粗糙的大手紧紧握着蜂医冰凉的手，口中念念有词，泪水无声地滑过他黝黑的脸颊，冲刷出道道泥痕。

露娜和骇爪互相搀扶着，靠在一段烧焦的树干上，脸色苍白如纸，骇爪左臂的悬吊带已被鲜血浸透。

05:58。

战术目镜角落的时间戳，猩红刺眼。

距离最初约定的12小时坚守时限，仅仅过去了不到一分钟。

但这最后的几分钟，如同跨越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代价惨重到令人窒息。

弹药告罄，重伤员命悬一线，士气跌落谷底。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几乎要将所有人压垮的瞬间——

嗡……滋……滋啦……

威龙战术头盔内置的加密通讯终端，突然发出一阵微弱却稳定的电流噪音，紧接着，一个熟悉而沉稳的声音，穿透了战场残留的电磁干扰杂波，断断续续地响起：

“……威龙……威龙中校……听到请回答……这里是战区指挥中心……赵永强……”

是赵将军！

GtI巴尔干战区司令员赵永强中将的声音。

威龙的心脏猛地一跳，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几乎是扑倒在地，迅速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弹坑凹陷处，背靠着冰冷的泥土，按下通讯键，声音因激动和疲惫而嘶哑：

“将军！威龙收到！重复，威龙收到！报告将军，我部仍在斯帕拉托沃茨外围预设坐标点！已完成……完成12小时坚守任务！”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最后几个字，目光扫过这片尸横遍野、装备尽毁的焦土。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背景音是极其嘈杂的声浪——

尖锐的警报声此起彼伏，参谋人员急促的呼喊声、键盘敲击声、仪器蜂鸣声混杂在一起，如同一个濒临崩溃的神经中枢。

赵将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和难以掩饰的疲惫，甚至有一丝沙哑：

“威龙……辛苦了……你和你的战士们……都是好样的！”

赵将军的声音顿了顿，背景里似乎有人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被赵将军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肃静！”压了下去。

“但是…威龙…我…恐怕要食言了。”

赵将军的语气充满了苦涩和无奈，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威龙心上。

“约定的增援部队……第91旅的快速反应营……在向你们靠拢的途中，于斯梅代雷沃东南郊……遭遇哈夫克预设的‘钢雨’火箭炮覆盖和秘源机兵伏击……被打散了……损失惨重……短时间内……无法抵达你部位置……”

威龙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最后的希望……

破灭了？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空中的情况……同样糟糕……”

赵将军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中显得异常清晰，“哈夫克的无人机集群……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庞大和疯狂……制空权……还在反复争夺……我们的‘火箭天使’损失很大……暂时无法为你们提供持续的、有效的空中遮断……”

短暂的沉默，只有通讯频道里电流的滋滋声和指挥部那边混乱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