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乌鸦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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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黄天霸带人破门而入，却只捉到个浑身发抖的小乞丐。那孩子怀里揣着半块硬馍，结结巴巴说三日前见有黑衣人往井里扔东西。衙役们打捞半晌，竟捞上个沉甸甸的紫檀木匣，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二十锭官银，底下还压着张泛黄的盐引。

晨光初现时，施世纶已在停尸房待了两个时辰。他举着西洋放大镜，正对死者衣襟处的云纹细看——那暗绣的祥云图案里，竟藏着指甲盖大小的\"叁\"字。

\"大人请看。\"仵作捧来铜盆，盆中清水里泡着几缕丝线，\"这绸缎经姜汁浸泡后显出赭色，正是三年前江宁织造局特供给盐运使衙门的防伪工艺。\"

施世纶指尖轻捻发硬的丝线，忽然想起月前查抄的私盐船。那些装满官盐的麻袋内衬，用的也是这般掺了姜汁的绸料。\"备轿，去城南绸缎庄。\"

轿帘外传来糖炒栗子的香气，黄天霸却突然按住轿杆：\"大人，后头有尾巴。\"施世纶透过纱帘缝隙望去，果然见个戴斗笠的汉子在巷口闪身，腰间鼓囊囊的似是短刀。

绸缎庄王掌柜见到残破衣料，额角顿时沁出冷汗：\"这...这是当年沉船案后，盐运使大人特命小号赶制的寿衣啊！\"话音未落，后院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黄天霸纵身跃上房梁时，只见一道黑影翻过西墙，墙根处遗落半截浸过桐油的麻绳。

戌时三刻，醉仙楼红灯笼次第亮起。婉娘抱着琵琶穿过回廊，忽被个醉汉撞了个满怀。等她惊魂未定回到厢房，却见桌上赫然摆着半块鱼形玉佩——正是她三年前送给情郎的信物。

\"姑娘认得此物？\"屏风后转出个青袍官员。婉娘指尖触到玉佩内侧的刻痕，眼泪扑簌簌落在金丝楠木琴几上：\"这是陈家公子贴身之物，他说待漕运生意周转开，便替我赎身......\"

突然窗外寒光一闪，三支弩箭破窗而入。施世纶扯过锦被滚向墙角，只听\"夺夺夺\"三声闷响，箭矢尽数钉在方才婉娘坐的绣墩上。黄天霸踹开房门时，对面屋顶上一道银光正没入夜色——那暗器尾端系着的，分明是漕帮水鬼特用的鱼鳔绳。

次日清晨，城南当铺地窖。施世纶用西洋凸透镜照着盐引边缘，黄豆大小的微雕文字渐次浮现：\"丙辰年二月初七，漕船叁艘过瓜洲，卸甲字号仓。\"

\"这就对了。\"施世纶猛地起身，袖口带翻青花瓷笔洗，\"三年前沉船案，官盐正是在甲字号仓不翼而飞！\"话音未落，地窖顶板突然剧烈震动，陈年灰尘簌簌而落。

黄天霸挥刀劈开暗门，但见账房先生仰面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把分水刺。尸体右手紧攥着半本湿透的账册，墨迹晕染处依稀可见\"陈记盐行\"的朱红印鉴。

\"速去码头！\"施世纶抓起账册冲出门去。江风送来咸腥的水汽，远处沙船桅杆如林，漕帮的黑龙旗正在乌云下猎猎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