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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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雨萱处获悉的关于玄霜云珀的讯息，令张玉汝颇感满意。

这种生于秘境的奇特物质，其性灵韵天成，于他自身的修行道途而言，恰似久旱之遇甘霖，料想必有大裨益。

加之念及白镜此人不远万里跋涉至此，所求亦为此物，张玉汝心中对玄霜云珀更是志在必得。

然纵有势在必得之心，如何谋得这等天地灵物，却需细细筹算。张玉汝负手而立，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令牌，眉峰微蹙，眼底泛起沉沉思虑。他这般凝神沉思之态，尽落于一旁雨萱眼底。

“不妨你我合作一回？” 雨萱忽而开口，声线清冽如泉，打破了室内凝滞的气氛。

“合作？” 张玉汝指尖一顿，抬眸看向对方，虽被打断思绪，面上却无半分恼怒，唯有眼底掠过一丝兴味 —— 这女子向来与他立场相悖，此刻却主动提及合作，倒有些意思。

“正是。” 雨萱迎上他审视的目光，脊背挺直如青竹，语气平静却暗藏锋芒，“你我联手，于彼此皆有裨益。”

“哦？” 张玉汝饶有兴味地挑眉，袖中手指缓缓蜷起，似在权衡利弊，“倒要听听你的理由。你我本是敌对，如何叫我信你这‘合作’不是诱敌之计？”

面对张玉汝那带着锐利审视的质疑，雨萱依旧保持着沉稳的神色，面容平静得如同深潭，不起半分波澜。

毕竟，刚刚还在激烈交战的两人，剑拔弩张的场景尚历历在目，两者之间本就不存在任何信任的根基，这般质疑，于她而言实在是意料之中。

因此，雨萱并未打算以情感人、以理服人，而是摒弃迂回之法，选择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这周遭，除了你我二人，至少还有三个劲敌潜藏暗处。他们与我虽同属自然教会，可教会内部的关系盘根错节，我们彼此之间早有诸多矛盾与利益纷争，嫌隙颇深。”

话语至此，雨萱稍作停顿，似是在给对方消化信息的时间，而后继续有条不紊地剖析局势：“反观你我，原本素无往来，虽此前争斗一场，但不过是各为所求，并未结下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然而我与教会内那几人的关系，却复杂得多，积怨已久，难以调和。”

她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灼灼，语气坚定：“你我携手合作，你能实实在在获取玄霜云珀的好处，而我则可借势打压那几人，稳固在教会中的地位。如此一来，既能满足你的需求，又能达成我的目的，于双方而言，皆是一举两得的良策。”

雨萱这番话，没有任何修饰与遮掩，直白如利剑出鞘，却字字恳切。

在庞大势力的内部，各派系间为了利益与权力的争斗向来激烈，当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派系之间的仇怨，往往比面对外敌时更为深刻尖锐，雨萱此番坦诚的表态，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雨萱的话语里流淌着满满的诚恳，字里行间也蕴含着不容小觑的说服力，这让张玉汝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之中，他的眉峰微微蹙起，指节轻轻叩击，仿佛在权衡着合作背后的种种利弊。

他垂眸沉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纹饰，似在权衡利弊，又似在斟酌对方话语的真伪——实则不过是借这片刻沉默掩盖心中早已翻涌的计较。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你我二人携手合作。” 张玉汝抬眼时，眸中已盈满决断之色。

他的应承看似仓促，实则早在雨萱开口提及“合作”二字时，心底便已有了计较。

只是在表面上，他还需要做出一副稍作考量的姿态，毕竟在这样的场合里，太过急切的表露往往会显得不够稳重，甚至可能暴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在这波谲云诡的世道里，纵是心中早已偏向，面上也须得做足分寸——世人皆懂，越是珍视某物，越要藏起锋芒，免得被人瞧出破绽，拿住软肋。

他所谓的“思索”，不过是故意给人看的假相。

江湖博弈，讲究的便是一个“稳”字：若将急切流于表面，便似把七寸递到对手跟前；唯有装作游刃有余，方能在谈判中占得先机。

既已敲定合作，张玉汝立时换上一副热络姿态，亲手虚扶一把请雨萱起身，声线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雨姑娘可还吃得消？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那语气之熟稔，仿佛方才剑刃相向的交锋不过是一场不值一提的玩笑。

雨萱抬眼瞥向眼前这张笑意盈盈的面孔，心底暗叹这人变脸之速 —— 前一刻还剑指咽喉，此刻却如老友重逢般热络。

不过她亦深知，在这利益交织的局中，昨日恩怨本就可化作今日盟友，当下只需默契地将那场恶战抛诸脑后。

于是她垂眸掩去眼底深意，指尖轻轻拂过裙角褶皱，以同样温和的口吻应下话头，两人竟真似相识多年的故交般，就着眼前局势闲聊起来。

寒暄片刻后，话题很快切入正题。张玉汝负手而立，姿态闲适却暗藏锋芒：“不知雨小姐对此番行动可有计较？” 他刻意将 “雨小姐” 三字咬得极重，面上堆着笑意，话音里却透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 这假意的尊重下，藏着的分明是对主导权的觊觎。

雨萱如何看不出其中玄机？她垂眸凝视着对方袖中若隐若现的符文印记 —— 那道方才交手时种下的手段，此刻正如附骨之疽般黏在她腕间。

若真要听她调遣，又怎会留着这等后手？念及此，她唇角笑意更盛，声线却似裹了冰碴般清冷：“姜先生实力高强，这般大事，自当以先生马首是瞻。”

张玉汝静静地凝视着雨萱，深邃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

片刻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略带歉意地开口说道：“你瞧瞧，我这粗心大意的性子，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语气里，既有对自己疏忽的懊恼，又带着几分安抚意味。

话音刚落，张玉汝轻轻抬起手，在空中随意地一挥。

霎时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涌动。

只见雨萱身上萦绕的墨色能量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牵引，缓缓从她的体内渗出。

这些墨色能量丝丝缕缕，起初还凝聚在一起，可没过多时，便在微风的吹拂下，化作点点微光，随风飘散在了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雨萱只觉得一股轻松之感自身体深处蔓延开来，整个人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枷锁，身体瞬间轻盈了许多。

这种轻松不仅体现在身体上，就连她的思绪也变得更加敏捷，原本有些混沌的思维，此刻也如同被清泉冲洗过一般，清晰而又畅快。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雨萱微微欠身，双手拱手，语气诚恳地说道：“那就谢过姜先生了。”

话语虽然恭敬有礼，可在这看似平和的表面之下，却暗藏着微妙的暗流。

事实上，两人表面上你来我往，一团和气，可在内心里，谁都没有真正把这份虚假的和气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