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1章 最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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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选择

四月二十七日，杨勤率军渡过庐江，当日就进驻了宣城。</p>

接下来几天，他们一直在周围追剿残敌，顺便招降纳叛，征集资粮最后一点最为重要。</p>

司马冲闻讯一路遁去宁国、怀安一线。</p>

此战之中，他的表现最为拙劣。</p>

整体进退失据，统御不了大军，为群下裹挟，自己也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以至于空有四五千人马，战斗力至少比豪族丁壮强，却毫无作用，白白靡费粮草。</p>

败报传回东边后，最近被打得连连败退的吴兴沈氏的压力为之一轻。而压力轻了，他们自己做起了幺蛾子。</p>

五月初三，钱凤突然死了，被沈氏草草埋葬。</p>

他们对外宣称钱凤是饮酒过度，落水而死。但钱氏残众却不相信，认为钱凤是被沈氏害死的，双方甚至火并了一场，钱氏败逃。</p>

沈氏嘴脸如此难看，其他家族也害怕了，纷纷与其保持距离，甚至还有不告而别的。</p>

江南的这场战事，便是如此敌我难分……</p>

而在江北的合肥，战斗已经到了尾声。</p>

五月初四，淮南太守何充在城头看到了被驱赶而来的庐江何氏族人，不由地潸然泪下。</p>

曾经熟悉无比的亲人们站在堑壕之外，凄凉无比。</p>

他们中有曾经教导他为人处世的长辈，有与他一起长大的同龄人，有他看好的子侄后辈，甚至还有抱着婴孩的妇人。</p>

梁军站在身后驱赶着他们向前走。</p>

军法森严，后队斩前队，没有任何通融之处。</p>

不过他们此刻却故意放慢了脚步，也不催促在前面踟蹰行走的何氏族人，仿佛要给何充更多的时间思考一般。</p>

选司马氏还是何氏，现在你需要作出决断了。</p>

城墙上所有人都看向何充。</p>

来自淮南、庐江甚至江南的士人们的目光最为复杂，都说门户私计，但也不排除有些人想要践行自己的理想，甚至就连那些终日蝇营狗苟，为家族捞好处的人，他们内心深处是怎么想的呢？</p>

人是复杂的，有时候自己都弄不清楚。</p>

何充仍在沉默着。</p>

军校们静静看着他，只要他下达命令，弓箭手就会上前，将这些何氏族人当成梁兵射杀掉。</p>

当然，若何充下令投降，他们也很乐意。</p>

注定没有援军的孤城守得住吗？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给敌人增加伤亡，也给自己增加伤亡。从军事角度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山都督都放弃合肥了，他们坚守的唯一作用就是制造杀伤。</p>

天很热，几乎没有风，城上城下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个人都汗涔涔的。</p>

城下的何氏族人已进入一箭之地，连带着他们身后的梁兵也靠近了，军校们纷纷扭头看向何充。</p>

没有继续思考的时间了。</p>

“降……”何充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然后眼前一黑，晕倒在地。</p>

“府君！”幕僚们手忙脚乱，纷纷上前扶起他。</p>

军官们暗暗松了一口气，纷纷下令收起弓弩。这场煎熬终于结束了。</p>

当天下午，合肥就诸门洞开，残存的四千守军出城列队，交上器械、甲胄。</p>

围城的梁军差点也喜极而泣。</p>

他们不是府兵，也不是禁军，打仗对他们而言没有丝毫好处，更别说还是攻打合肥这种有数的坚城，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人命。</p>

现在好了，吴人投降了，他们侥幸活得一命。</p>

与合肥不同，历阳到现在还没投降。</p>

这座城池同样十分坚固，守军甚至更多，不下五千。</p>

当前的守将是抚军将军、督历阳守事陆玩。</p>

张硕已经来到了历阳城下。</p>

看看巍峨耸立的坚城，再看看手里的信，他哂笑一声，道：“陆玩心思不少啊。”</p>

杨韬紧跟在张硕身后，有些焦急地看着正在攻打城池的己方屯丁。</p>

一个个鲜活的面孔从云梯车内钻出，绝望地冲上城墙，然后再如同破布般摔落城下。</p>

更有那云梯车不慎被烧的，个个浑身大火，惨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p>

他再看看毫不在乎的张硕，更是无奈。</p>

“吴郡陆氏想要免罪，有点异想天开。”张硕摇头道：“不过，此事还是得天子定夺。”</p>

转身吩咐僚佐起草报捷奏疏后，张硕又开始巡视起了营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