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代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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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辂的预言大多结集而成《玄石图》,然而属下要说的这个秘密,却不在《玄石图》中。它是管辂一生中最大的预言,整个天下大概只有三个人知道,而司空大人,您是第四个。”韩寿也有文才,知道一篇好文章事先要经过层层铺垫,才能迎来高峰的华彩,“而这个预言就是——”他轻咳一声,眼角瞥见贾充果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终于吐露,“齐王身负六凶星相,将来必定殒身、灭家、亡国、乱天下,所以齐王还在年幼之时,管辂就想要杀死他,却因为文皇帝的阻拦而失败了。据下官猜测,这个预言之所以不曾外传,便是文皇帝下的命令,而管辂的死,也是文皇帝所为。”
“既然文皇帝下死令保住这个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贾充强压住内心的震动,力图镇静地问,“另外两个知道这个预言的人又是谁?”
“另外两个知道的人,便是齐王与潘岳。”韩寿慢慢道出自己不为人知的经历,“文皇帝驾崩之时,齐王哀伤过度以致身体抱恙,属下与潘岳便到灵堂照应。齐王与潘岳交好,在静室内谈及了管辂的预言,却不妨属下当时就在门外,全部听了个清楚。属下知道这是事关齐王声名的绝顶秘密,多年来一直深埋心底,不曾对任何人透露半分。如今将它告诉司空大人,还望司空大人定夺。”
这个预言岂止关乎齐王司马攸的声名,甚至可以说关乎朝局的大势、天下的前途,还有千万人的性命,贾充想到这点,两边太阳穴重重地抽痛了一下。“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他倦怠地对韩寿挥了挥手,“关于管辂的预言,不要对外说一个字。你和阿午的事,我会想办法。”
“是,属下知道此事干系太大,所以多年来一直守口如瓶,绝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司空大人放心就是。”韩寿内心狂喜,面上却不敢流露太多,施了个礼出去了。
等韩寿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贾充蓦地往坐榻上靠了下去,只觉诸事繁乱,恍如一团乱麻梗在胸中。其实对他而言,要理出绝大多数的麻线并不困难,哪怕是贾午失贞和太子妃人选这样的大事,他都自信可以应付得过,反倒是韩寿刚刚说出的那个秘密,让沉浮宦海多年的贾充坐卧不安。
殒身、灭家、亡国、乱天下。贾充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越想越是心惊。如果管辂的预言是真的,那将来殒的就是齐王司马攸的身,灭的就是司马氏皇族的家,亡的就是刚刚建立不久的晋国,乱的就是涵盖九州的天下。这样可怕的未来,怪不得管辂想要直接杀死年幼的司马攸来阻止,而文皇帝司马昭也不惜杀死管辂来掩盖。
齐王司马攸是贾充的女婿,因此这个可怕的预言,势必要牵扯到贾充一家。贾充虽然不一定相信管辂,但无可否认自从知道了这个预言,它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中再难拔出,甚至以后与齐王司马攸相见,贾充的感觉都会与往日大相径庭。即使齐王最平常的一举一动,落在贾充眼里都含有了拨动命运转轮的深意。
本朝虽然不像前汉笃信谶纬,但民谣与预言依旧在舆论中举足轻重,对于人心向背与朝廷决策具有决定性的力量,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几年前天子司马炎因为“宫中大马几作驴,大石压之不得舒”的童谣而对征东大将军石苞发难,进而剥夺了他的一切官职。若是现在这个关于齐王司马攸的可怕预言落入有心人耳中,特别是被一向与齐王作对的冯紞荀勖等人知晓,齐王党必定深受打击一蹶不振,彻底断绝齐王走向九五之尊的道路……贾充眼角微一抽搐,刚想做出某种决断,眼前却忽然浮现出了长女贾荃小时候的模样:她穿着一身金红的小棉袄,肉嘟嘟的小手抱着自己的腿,花瓣一样的小脸朝自己扬起一个纯真的笑容……那时候他第一次做父亲,对这个鲜嫩活泼的小东西简直不知道怎么宠爱才好,而女儿也最喜欢黏着他。可是现在——因为李夫人的事,那从小看大的女儿虽然依旧面如桃李,却已对自己这个父亲冷若冰霜,偏偏他心里知道,是他对不起她……
为了自保,他已经舍弃了她的母亲,难到还要再夺走她的丈夫吗?贾充蓦地闭上眼睛,痛苦地叹息了一声。在外人看来,他贾充二女一嫁齐王,一嫁太子,实在是运气弥天,享尽足踏二船之利,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足踏二船固然不必担心溺水而亡,却必须忍受二船背道时手足撕裂之痛,心肝取舍之难,而这样的痛和难,岂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他要享尽朝堂的尊荣,就要背负弥天的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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