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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座牛皮帐篷以狼首旗为中心呈扇形排列,粗麻绳将帐篷首尾相连,绳头悬挂的青铜狼铃在风中碰撞,发出冷硬的“叮当”声,与远处青岚河冰面开裂的轰鸣遥相呼应。

中军帐前的九丈狼首旗被西北风扯得猎猎作响,深灰旗面绣着的猩红狼头仿佛在滴血,金属旗杆上凝结的冰棱足有小臂长,每根都折射着寒星的冷光。

帐篷间隙的通道铺满冻硬的兽骨,骨头上的啃咬痕迹尚未风化,混杂着未燃尽的柏木火把,焦糊味里飘着松脂与马粪混合的气息。

巡逻队的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们腰间悬挂的铜铃裹着皮革护套,走动时只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一名百夫长踢开挡路的枯木,树干滚进火堆,断裂处突然爆出火星,映出他甲胄内衬——那是用深紫色粗布缝制的夹层,布面上用白线绣着扭曲的狼爪纹,边缘被风雪磨得毛糙。

西侧的兵器营传来锻造声,三十座熔炉烧得通红,炉渣里埋着残缺的农具——那是从铁石城周边村落抢来的锄头、镰刀,此刻被熔铸成狼牙箭镞。

锻造士兵的脸上蒙着牛皮面罩,只露出双眼,瞳孔里跳动的炉火与狼首旗上的猩红狼眼交相辉映,铁砧上的火星溅在结霜的地面,瞬间熄灭成细小的黑点。

粮草营的帆布下渗出黑褐色液体,冻结成蜿蜒的冰渠。两名贼兵正用狼牙棒砸开粮袋,发霉的粟米里滚出几颗冻硬的豆荚,豆荚外壳上印着模糊的田垄纹路。

他们嬉笑着将豆荚踢进汤锅,沸水翻滚时,远处铁石城传来的微弱哭喊声恰好与骨汤的咕嘟声重合,在寒夜里织成一曲诡异的交响。

暮色如熔金般淌过紫霄贼营地时,三百座牛皮帐篷的烟囱正喷出混着蜜糖香的炊烟,与青岚河雾障绞成甜腻的纱。

中军帐前的九丈狼首旗被晚风扯得猎猎作响,旗杆上悬挂的十二串鎏金粟米穗晃出细碎光斑,每粒米形金珠都嵌着鸽血红宝石,在篝火下流淌着奢靡的光。

“瞧见西营那堆精米没?”一名络腮胡贼兵用狼牙棒敲开鎏金食盒,里面滚出的不是军粮,而是用糯米捏成的狼头点心。

他身旁的百夫长正用银刀割开一枚水晶米糕,糕体里渗出的奶油混着珍珠粉,甜香熏得帐顶的狼首旗都在晃动:“刘将军说了,今晚用岭南贡米熬粥,喝不完就喂战狼。”

两人蹲在粮草营的樟木粮柜旁,柜底铺着雪白狐裘,上面码放的丝绸米袋正渗出淡淡米香。其中一个人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百夫长:“昨儿巡逻队在冰面捡到铁石城的破碗,碗底连米渣都没有。”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故意让木勺刮过粮柜的声响传得更远,“听说他们城里现在煮树皮吃,连老鼠都快绝种了。”

百夫长突然用银刀指向营地西侧的“酒池”——那用整块墨玉雕成的池子里,正注满煮得稀烂的精米甜浆,二十名舞姬赤足踩在米浆里,脚踝银铃碰撞出碎玉般的声响。“绝种?”他冷笑一声,舀起一勺甜浆泼向篝火,火星爆起时映出他甲胄上镶嵌的米形珍珠,“等开春咱用糯米浆灌满城壕,看他们怎么爬出来抢粮。”

远处兵器营传来铜锅碰撞的声响,十二名厨役正用狼头纹银勺搅动直径三尺的沸米浆,锅壁凝着的米膏混着东珠粉末。

一名厨役不慎碰倒玉斗,雪白的西域贡米如金沙般倾泻,在结霜的地面铺出狼头形状,他却只是踢了踢靴底的米粒,继续往锅里撒着碾碎的玛瑙:“铁石城那伙穷鬼还在啃树皮呢,咱这锅米浆要是泼出去,够他们全城喝三天!”

“何止三天?”百夫长突然站起身,甲胄链片哗啦作响,“刘将军说了,等破了铁石城,就用他们的城墙当碾盘,把咱吃不完的糯米全磨成粉,撒满青岚河两岸!”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惊得栖息在帐顶的寒鸦扑棱着翅膀,翅膀划过米穗。

暮色越来越浓,粮山旁的贼兵正用金勺将多余的米浆浇在战狼食盆里,雪白的浆液混着碎金箔,引得头狼发出满足的低吼。

络腮胡贼兵蹲在食盆边,突然抓起一把混着东珠粉的米粒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笑:“听说铁石城有个老兵饿得啃自己甲胄,咱这儿的米能把狼喂得比老虎还壮!”

而在营地最深处的地窖里,十二口紫檀木缸正冒着热气,缸中浸泡的贡米在火把下折射出光晕。

一名贼兵用玉杵搅拌时,听见地面上传来同伴的笑骂:“快把新运来的水晶米筛出来!今晚要用米浆在帐顶画狼图腾,让铁石城的老鼠们瞧瞧,什么叫真正的粮堆成山!”

此时,一阵夜风吹过营地,将粮山上洒落的米粒吹向铁石城方向。那些米粒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宛如无数枚锋利的碎玉,扎进对岸每一个扒着城墙张望的铁石城百姓眼中——当他们在地窖里分食最后一把麸子时,紫霄贼正用粮食堆砌着野蛮的奢侈,让暮色中的每一粒米,都成了悬在弱者脖颈上的绞索。

暮色如淬毒的黑刃劈裂荒原时,铁石城五千骑兵的甲胄在残阳下泛着冷光,如同一道凝固的黑色潮水碾过青岚河冰面。

最前方的百夫长们举起狼头纹长槊,槊尖挑着的猩红战旗在风中绷成直线,旗穗上凝结的冰珠坠落时,砸在马蹄踏碎的冰棱上迸出火星,宛如无数把小锤子凿开地狱的大门。

战马鼻孔喷出的白气在暮色中凝成雾障,五千双马蹄踏碎最后一道冰缝时,蹄声突然汇成雷暴,震得紫霄贼营地的寒鸦扑棱着翅膀撞向狼首旗。

一名年轻骑兵伏在马鞍上,战马列起前蹄的刹那,他看见马眼映着营地篝火,瞳孔因冲锋的狂怒收缩成细缝,而手中长槊杆上母亲刻的莲花纹路,正随着战马的颠簸渗出暗红血珠——那是前日拼杀时嵌入的敌人指甲。

\"放箭!\"紫霄贼哨兵的铜锣砸在地上的瞬间,铁石城的箭雨已撕裂暮色。骑兵们伏身如弓,黑曜石箭头穿透牛皮帐篷,将正在用银刀切割水晶米糕的贼兵钉在镶玉粮柜上。

中军帐前的鎏金粟米穗被箭杆撞得哗啦作响,鸽血红宝石滚落时砸在贼兵头盔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恰似奢靡梦境的崩解。

前排骑兵突然散开,露出中央那具裹着玄铁的撞锤——老槐树干上嵌着的狼牙铁刺在暮色中闪着幽光,撞开辕门的刹那,紫霄贼用来装饰粮道的玛瑙米灯被震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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