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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无数次在深夜看见那孩子独自练习到满手是血,看见她在睡梦中因梦魇而颤抖。如果可以,他宁愿她永远只是个平凡的女子,嫁人生子,安稳终老。
可这世间,从没有“如果”。
无名于他,早已如同己出。
他看着她深陷仇恨的泥沼,却无能为力——因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同样的枷锁禁锢?
一个活在仇恨中的人,要怎么去救另一个?
玄罗缓缓转头,目光如刀,直刺向远处的萧玉痕。那一刻,他眼中翻涌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擂台上,无名突然松开双手,染血的匕首“铛啷”一声坠落地面。
她的十指在胸前飞速结印,残影连成一片诡异的图腾。霎时间,滔天黑雾自她周身喷涌而出,如活物般瞬间吞噬了整个擂台。
“五感剥夺术!”
黑雾缠上苏洛雪的瞬间,她只是轻蔑地勾起嘴角:
“雕虫小技。”
然而下一秒——
“听,封!”
无形的枷锁骤然收紧。苏洛雪突然发现,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生生抽离。她看见裁判的嘴唇在动,看见观众席的骚动,却像置身真空,死寂得令人发狂。
还未等她适应,无名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视,封!”
黑暗如潮水般漫过眼帘。苏洛雪下意识伸手,却连自己的五指都看不见。绝对的寂静配上绝对的黑暗,这一刻,她仿佛被放逐到了世界尽头。
“怎么回事...?”
素来从容的声音终于出现一丝颤抖。这位天之骄女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失去掌控的感觉,比死亡更令人恐惧。
“嗅,封!”
一缕黑雾钻入苏洛雪鼻息,刹那间,所有气味消散无踪。
“味,封!”
舌尖的知觉如被利刃切断,唾液变得如同清水,再尝不出半分滋味。
“触,封!”
最后的感知被彻底剥夺。
苏洛雪抬起手,却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她试图呼吸,却连空气流过鼻腔的触感都已消失。
——虚无。
绝对的虚无。
她仿佛漂浮在混沌之中,没有声音,没有画面,没有气味,没有味道,甚至连“存在”本身都变得模糊。
这一刻,她忽然分不清什么是真实。
过往的记忆、修炼的岁月、引以为傲的绝情道心......一切都在虚无中扭曲,仿佛只是一场荒诞的幻梦。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恐惧。
她曾以为绝情一道,已是世间至寒之境。
可如今才知——
与五感尽失的永恒虚无相比,所谓无情,不过是一缕微不足道的风。
无名缓缓俯身,苍白的手指拾起染血的双匕。当她直起身时,观战台上骤然响起一片抽气声——
她的双眼,竟已化作一片森然纯白!
“她这是......?”
有修士骇然低呼。
叶凡眸光一凝:
“以自身五感为祭,换得剥夺他人五感之能......”
话音戛然而止。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明明应该同样陷入虚无的无名,此刻却行动如常。她的步伐精准得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每一步都准确的踏在朝着苏洛雪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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