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茧影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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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暮鼓惊起漫天飞鸟，柳如烟望着铜镜中陌生的面容，指尖轻轻抚过脸颊上的西域妆容。朱砂勾勒的眉间花钿鲜艳夺目，褐色颜料晕染出深邃的眼窝，一袭绣着繁复花纹的胡服将她衬托得宛如异域贵女。小茧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穿着同样风格的小衣裳，琥珀色的瞳孔中满是新奇与紧张。

“娘，我们真的要去和那些异域商人说话吗？” 小茧的声音微微发颤，金蚕丝在她发间不安地扭动。

柳如烟蹲下身，握住女儿的手，柔声道：“别怕，小茧。我们就像平时玩游戏一样，只是这次要扮演成做生意的商人。记住，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 她轻轻将女儿耳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指尖的温度传递着安抚。

正说着，萧战霆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他身着便服，腰间别着一把普通的短刀，眼神中却透着平日捕快身份时的锐利。“县主府失窃的是三箱进贡给皇室的波斯琉璃器皿，” 他面色凝重，“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而且据府中下人说，案发当晚曾听到有人用西域语言交谈。”

柳如烟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服饰，问道：“原来这些衣服不是你想给我们母子的啊……你是想让我们母女俩混入异域商人的圈子，打探消息？”

萧战霆点点头，走到小茧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如今西市的异域商人鱼龙混杂，其中不乏心怀不轨之徒。你们扮成从西域远道而来的商家，应该不会引起太多怀疑。小茧的金蚕丝说不定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至于衣服，我们就假公济私了！”

小茧听到这话，立刻来了精神，挺直了腰板：“阿爹放心，我会保护好娘的！” 她攥紧了小拳头，脸上满是坚定。

次日清晨，柳如烟带着小茧来到西市。这里早已是人声鼎沸，各种语言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香料的浓郁气息、烤肉的香味与牲畜的气味混杂，形成了西市特有的味道。柳如烟牵着小茧，在人群中穿梭，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的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过每个角落，却在暗中留意着每个人的神态和举动。

她们在角落里租下一个小小的摊位，摆上一些从萧战霆那里拿来的仿制波斯工艺品。柳如烟坐在摊位后，小茧则在一旁帮忙招呼客人。不一会儿，一个头戴白色头巾的西域商人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着柳如烟和小茧，眼神中带着几分怀疑。

“你们从西域何处而来？为何我从未见过你们？” 商人操着不太流利的汉话问道，同时还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审视着她们。

柳如烟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地回答：“我们来自撒马尔罕，此次远道而来，是听闻大乾朝的长安是个繁华之地，想在此做点小生意。” 说着，她拿起一件仿制的琉璃瓶，轻轻转动着，让琉璃瓶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彩，“您看，这是我们家乡的特产，工艺精湛，在西域很受欢迎。瓶身上的花纹，是我们撒马尔罕特有的图腾，象征着吉祥与繁荣。”

商人接过琉璃瓶，放在手中反复端详，还用手指轻轻敲击瓶身，听着发出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这并非真正的波斯琉璃，不过做工倒也精致。你们初来乍到，可知这西市的规矩？” 他说话时，有意无意地将腰间的钱袋露出来一些，上面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柳如烟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微微欠身道：“还望您多多指教。在西域时，我们听说长安西市以公平交易闻名，大家都重信誉、守规矩。只是我们刚来，很多门道还不了解，日后少不了要麻烦您。” 她边说，边从摊位下拿出一个小巧的香囊，上面绣着西域风格的花纹，“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囊，里面装着西域的香料，能提神醒脑，送给您，还请您不要嫌弃。”

商人得意地笑了笑，接过香囊放在鼻前闻了闻，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刚要开口，突然被不远处的一阵骚动吸引了注意力。柳如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群身着黑色长袍的异域人正气势汹汹地推开人群，朝西市深处走去。他们的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腰间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小茧下意识地往柳如烟身边靠了靠，金蚕丝在她袖口微微颤动。柳如烟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她注意到，刚刚与她交谈的那个西域商人看到这群人时，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手中的香囊差点掉落，他匆匆丢下手中的琉璃瓶，转身离开了，脚步慌乱，连头巾歪了都没发觉。

这一幕没有逃过柳如烟的眼睛，她心中暗自猜测，这些黑袍人与县主府失窃案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她悄悄对小茧说：“小茧，我们跟着他们，看看他们要去哪里。”

小茧点点头，金蚕丝悄然探出，在人群中若隐若现，为她们指引着方向。柳如烟和小茧远远地跟在黑袍人身后，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西市边缘的一间破旧仓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