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酒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五十四章 恨天生你我,娇娇嫡女太撩人,权臣榻上夜夜哄,别酒酱,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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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乐天抱着母亲生前留下的戏谱站在程府门前的石阶上,犹豫再三后,他终于叩响了门环。

“白公子深夜至此,可是出了天大的事?”程朝盯着白乐天手中的戏谱。

白乐天将戏谱递上前,声音沙哑颓废:“乐天恳请二位助我彻查当年母亲之死!”

刚刚姨母诸多反常之处,让他断定害死母亲的那场大火绝非意外。

程朝接过戏本就着烛火细细端详,部分文字已被侵蚀得模糊不清。

“此事蹊跷,且容我们从长计议。白公子务必守口如瓶,以免打草惊蛇。”

程忠义看到白乐天痛苦神色,皱了皱眉:“阿阳,你留在长安,若是官家因暴动之事怪罪三哥,你还能帮着周旋一二,我骑快马赶去承华班旧址。”

半月快马,程忠义赶到扬州承华班旧址。

彼时的承华班早已荒草丛生,断壁残垣间,瓦砾上焦黑的痕迹依旧触目惊心,在坍塌的梁柱下卡着半块烧熔的铜锁,锁芯处残留着半截铁丝。

程忠义蹲下身捡起铁丝,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这铁丝弯折的形状像是用来撬锁的,案卷中记载火灾发生时所有门窗皆从内反锁。

他摩挲着铁丝,有人故意伪造密室纵火,且熟悉承华班布局。

“谁在那!”

老人蜷缩在破旧的茅屋中,浑浊的眼中泛起恐惧:“别...别杀我!”

“你知道什么?”程忠义掏出银子放在桌上。

老人一瘸一拐走过来,颤抖着伸手抓住:“那晚...我看到班主在后院鬼鬼祟祟,手里拿着油壶...后来火就烧起来了...”

“他废了我的腿!我的十指!要不是我当年跑得快恐怕就会被他活活打死!”

白乐天的父亲故意纵火烧死他的母亲?!

不过,仅凭这些间接证据,难以将白乐天的父亲定罪。

...

“铛铛铛...”

铅云压城,承华班戏楼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动,幽咽空空回荡。

锣鼓声起,戏台上佳人朱唇轻启,唱腔裹着寒气漫开:“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婉转的唱腔,一字一句带着无尽的哀怨与思念,尾音在梁柱间萦绕不散。

“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酒壶哐当摔在地上,白来兴踉跄指着戏台,浑浊的眼珠充满了恐惧与震惊。

“祁...文...芬...”

戏台上的身影踏着碎步转身,水袖翻飞间,那张脸竟与被烈火吞噬的祁文芬一模一样。

“师师妹!你!你不是死了吗?!”

睫毛轻颤,泪珠坠落在胭脂晕染的面颊上洇开两朵血色残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不可能……不可能……”

白来兴跌坐在地上,指甲深深抠进砖缝,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明明!明明放火,放火烧死,烧死你了!”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眼前不断闪现出当年纵火的场景,以及祁文芬在火海中的哭喊,火舌舔舐着她的戏服。

“啊!!!”

白来兴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却挡不住戏台上飘来的声音。

“鬼...是鬼...”

他浑身抽搐着,双眼翻白间嘴角溢出白沫,最终瘫软在地。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

梆子声最后一次响起,余韵消散在渐浓的夜色里。

“娘,您听到了吗?这是您最爱的戏……”

白乐天缓缓摘下凤冠,他望着空荡荡的戏台。

何其可笑啊...

天空中飘起了细雨,打湿了他身上的戏服,将尘封已久的恩怨冲刷浮现。

“乐天。”

拖沓的脚步声从戏楼深处传来,祁文芳身着素白中衣,每走一步脚下留下一滩浑浊的水渍。

“师兄,你终于承认了是你杀了阿姊。”

她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昏厥在地的白来兴:“不枉我这么多年给你下的疯药。”

白乐天颤抖着开口:“姨母,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祁文芳只是步步逼近白来兴,湿漉漉的长发垂落几乎要扫到他的脸:“当年那场火,你以为能烧尽一切?”

“乐天,你唱得真像你母亲啊。”

她僵硬地转头,脸上的笑意更浓却看得人毛骨悚然。

“当年,我与你母亲一同被买入承华班...”

班主曾言她的阿姊是百年难遇的戏曲天才,还记得阿姊初登台那日,连素来挑剔的老茶客皆夸她是二十年难遇的好苗子,那年,阿姊将《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唱得缠绵悱恻,身段柔若春柳。

“一曲惊鸿,绕梁三日。”

可恨春风误入豺狼穴,白来兴那负心汉以倾慕之名诱骗阿姊成婚,他夺走阿姊案头改编的《牡丹亭》新本还不够。年复一年的戏台之上,他顶着名角的头衔将阿姊的心血唱成满堂喝彩,那些原本属于阿姊的荣耀与掌声皆被他一人独占。

“我可怜阿姊被困在深宅之中,满心才华无处施展。”

指尖抚过他身上那件褪色的戏服,祁文芳泪流满面:“乐天,我快记不清你母亲水袖翻飞的模样了,她要是还活着,现在应该是什么模样...”

程忠义扶起瘫倒在地的白乐天,叹息道:“乐天,你母亲穷尽一生未能讨回的公道,今日也算有了交代。”

“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他要这么做。”

萧溯将麻绳狠狠收紧:“一切就要问你的父亲了。”

说罢,他一拳砸向白来兴的腹部,后者弓起身子闷哼,浑浊的眼珠终于艰难转动。

程朝踩着满地狼藉走近,掐住他的脸:“白班主这张唱过无数好戏的嘴,如今是想亲述当年丑事,还是要尝过刑具后再交代呢?”

涎水混着鼻涕糊满脸,白来兴向白乐天求饶道:“乐天,不怪爹爹真的不怪爹爹!你母亲她本就该助我成角儿!”

当年,祁家姊妹还未入戏班前,明明他才是最有天赋的那个!

都怪祁文芬那个贱人偏要抢走属于他的东西,他永远记得老班主拍着他的肩膀对他叹息。

“来兴,你嗓子是好,可惜与你的师妹文芬相比仍输于她的天赋,这是老天爷赏饭吃。”

她的嗓子能唱,她的手能编,她的身段无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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