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缝纫机里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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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与创新的“和解交响曲”

广交会结束后的清晨，阳光像撒了一把金灿灿的小米，铺满了粮站服装厂的青砖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期待感。

林晓芸攥着皱巴巴的订单合同，站在车间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往常这个时候，车间里早已响起规律的缝纫机声，像一首和谐的交响曲。但今天，里面传来的却是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像一锅煮沸冒泡的杂烩汤。

“听说了吗？陆明远那小子搞胸口碎钢板，把外商都吓跑了！”

“咱们的苏绣旗袍一件都没卖出去，这个月的奖金算是泡汤了！”

“还有林质检员，跟着瞎胡闹，好好的的确良衬衫撕得稀巴烂……”

林晓芸皱了皱眉，正准备推门进去，门却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陆明远吊着绷带，从里面晃了出来。他石膏板上的涂鸦格外醒目：歪歪扭扭的卡通熊猫，签着歪七扭八的“到此一游”。

他冲林晓芸挤了挤眼睛，故意用悲壮的腔调说：“林大侠，前方炮火连天，末将先探探敌情！”

车间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棉花落地的声音。

王师傅的老花镜滑到了鼻尖，李阿姨举着针线的手僵在半空，小吴打翻了装纽扣的铁盒，圆溜溜的扣子滚得满地都是，活像一群惊慌失措的小老鼠。

“同志们！”陆明远跳上堆布料的木箱，绷带在晨风里晃悠着，“我知道大家觉得我们是两个惹祸精，但请先看看这个！”

他变戏法似的展开一张订单：“香港客商订了五千件熊猫迪斯科衬衫，还要我们开发会发光的唐装！”

人群顿时发出一阵骚动。

小红踮着脚，努力想看清订单上的内容，蝴蝶结随着她的动作晃呀晃：“真的假的？那咱们能换新式缝纫机了？”

但王师傅却哼了一声，把剪刀拍得叮当响：“花里胡哨的东西能长久？上次改中山装就差点闯祸！”

林晓芸感觉手心又开始冒汗。

她想起广交会上，陆明远躺在担架上的样子，想起他塞给自己的那张染血粮票。

深吸一口气，她举起合同大声说：“这次广交会，我们收到的订单比去年全年还多！但……但这些成绩不是我一个人的。”

她的目光穿过人群，与陆明远亮晶晶的眼睛对上：“是有人教会我，传统和创新可以像麻花一样拧在一起。”

陆明远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展开来是用碎布拼成的“和平鸽”，翅膀上还沾着些许血迹。

“其实在医院躺着的时候，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陆明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三年前粮站大火，我冲进火场不是因为勇敢，是因为……”

他突然凑近林晓芸，压低声音说：“因为有人总把粮票藏在最下面的抽屉，害得我每次找布标都要翻好久。”

车间里响起一阵憋不住的笑声。

林晓芸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她跺着脚说：“谁、谁让你乱翻别人东西！”

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想起陆明远说要用粮票换电影票的承诺。

“重点是！”陆明远举起和平鸽，“我们的的确良衬衫能防弹，王师傅的盘扣能当暗器，小吴的打版技术能绣出会眨眼睛的熊猫！只要我们把各自的本事拧成一股绳……”

他突然抓起块边角料往头上一蒙：“就能组成改革复仇者联盟！”

小吴兴奋地跳了起来：“我要设计会变形的裤子！”

小红举着粉饼盒当话筒：“我要做能当裙子穿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