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笔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32章 铁账册勾魂、稗草人替命,上官乃大修仙传,小城笔仙,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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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梆子响过三遍,陈三的脊背被冷汗浸透。脚下青铜舟的甲板正在缓缓软化,化作粘稠腥臭的淤泥。那些从淤泥里爬出的腐尸眼眶里没有瞳仁,只有两粒干瘪的稗草籽在滚动。
\"官爷...赏口吃的...\"最前头的腐尸突然开口,喉管里涌出混着稻壳的黑水。陈三猛地把镇魔碑插进淤泥,碑文上的朱砂突然迸出火星,将扑上来的三具腐尸烧成焦炭。
\"二十年前的灾民早该入土为安!\"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碑面,\"漕帮弟兄何在?\"
船底传来闷雷般的鼓声,三十六个赤膊汉子破水而出。他们背上刺着活灵活现的鲤鱼纹,手中分水刺在月光下泛着青芒。为首的老汉甩出铁链缠住桅杆:\"三爷,这青铜舟的龙骨连着运河龙脉,得用活人桩!\"
话音未落,整条运河突然翻起滔天浊浪。陈三看见浪尖上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术士,手中铜镜正映出漕船满载稻谷的虚影。岸上突然响起欢呼声,无数饥民举着麻袋涌向码头——他们眼中看到的根本不是正在腐烂的青铜舟。
\"乌国妖人,安敢欺我土鳖国无人!\"陈三怒喝一声,挥碑砸向面具人的虚影。碑身触到镜光的刹那,他忽然看见镜中倒影:二十年前的自己正站在龟裂的稻田里,手中镰刀滴着血。
浪头轰然砸下。陈三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跪在州府衙门的青砖地上。上官乃大正在用蜕皮纹路裹着的金线缝合书吏脖颈的伤口,那书吏的瞳孔已经变成稗草叶的形状。
\"陈总镖头来得正好。\"上官乃大指尖金线突然绷直,\"看看这份《鱼鳞册》副本。\"
泛黄的册页在案几上自行翻开,陈三看见自己名下的三百亩水田正在册中蠕动。稻穗从纸页里钻出来,谷粒却是青铜铸的。更骇人的是田亩四至标注:东至白骨岗,西至怨魂渡,南至尸解谷,北至噬心崖。
\"乌国用青铜犁镜篡改地脉,把良田变坟场。\"上官乃大突然扯开官袍,露出胸口密密麻麻的蜕皮纹路,\"你镖局押送的三十万石军粮,其实走的是阴兵道。\"
陈三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他想起三个月前那趟蹊跷的镖:分明是盛夏时节,运粮道上却铺满白霜。拉车的骡子走到半途全都七窍流血,换上的驮马每夜对着月亮嘶鸣。
\"报——!\"衙役撞开朱漆大门,\"禀大人,双菱姑娘在阴阳界碑处发现青铜稗草人!\"
上官乃大霍然起身,蜕皮纹路在官袍下游走如蛇。陈三瞥见他袖中滑出的半截《神机图》残页,忽然想起漕帮祖师爷的训诫:神机现,天下变,饿殍哭,稷神怨。
阴阳界碑前,双菱的阴阳木正在发出凄厉嗡鸣。她怀中的婴儿突然伸手抓向界碑,掌心浮现出青铜色的\"漕\"字。界碑另一侧,七个侏儒正在用《神机图》残页折纸人,每个纸人落地便化作面黄肌瘦的饥民。
\"姐姐,我们在帮稷神招魂呢。\"领头的侏儒转头一笑,嘴角直接裂到后脑勺。他手中的残页突然腾起绿火,烧出的灰烬竟拼成\"永和三年大旱,人相食\"的血字。
双菱的阴阳木突然暴长三尺,木纹间浮现出沐雨的面容:\"小心!这些是乌国用灾民怨气炼的饿鬼傀儡!\"话音未落,七个侏儒同时炸开,数百个青铜稗草人从他们体内涌出,眨眼间结成九宫八卦阵。
上官乃大赶到时,正看见双菱以血为墨在虚空画符。阴阳木的尖端刺入界碑,碑文突然渗出黑血,在地上汇成\"漕运司\"三个大字。陈三的镇魔碑突然自行飞起,碑底露出半截青铜犁头。
\"原来如此!\"上官乃大并指如刀割破掌心,\"二十年前那场大旱,户部用青铜犁镜改了地脉,让漕运司能在阴阳两界运粮!\"
蜕皮纹路裹着鲜血扑向界碑,碑身浮现出骇人景象:三十万饥民的魂魄被青铜锁链捆在运河底,他们啃食的淤泥正是乌国术士用《神机图》残页幻化的伪粮。每吞一口,魂魄就淡一分,最终化作青铜舟上的铆钉。
\"破!\"随着上官乃大一声暴喝,镇魔碑轰然砸碎青铜犁头。地底突然传来万千冤魂的哭嚎,界碑两侧的土地开始龟裂,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青铜棺椁。
陈三突然虎目含泪。他看见其中一具棺材的铭文赫然刻着\"陈氏阿母\",正是二十年前活活饿死的娘亲。棺盖突然掀开,干枯的手骨攥着半粒发霉的稗谷。
\"三儿...娘饿...\"
陈三的虎头刀当啷坠地。棺中枯骨的眼眶里,两粒稗草籽突然爆出绿芽,缠绕着发黑的指节疯长。他踉跄着要去抓那半粒稗谷,却被上官乃大甩出的金线缠住手腕。
\"陈总镖头醒神!\"上官乃大胸口的蜕皮纹路已蔓延至脖颈,在月光下泛着青铜冷光,\"令堂的尸骨早被乌国炼成引魂灯芯,这棺椁是专破你道心的邪阵!\"
话音未落,界碑四周七十二具青铜棺同时竖立。棺盖上的饕餮纹活过来般蠕动着,竟将满地黑血吸成赤红色。双菱怀中的婴儿突然啼哭,泪珠砸在阴阳木上燃起幽蓝火焰,火苗里浮现出沐雨残破的魂魄。
\"他们用《神机图》篡改了生死簿!\"沐雨的虚影在火中扭曲,\"乌国大祭司把永和三年的亡魂都炼成了运粮鬼——\"
轰隆一声巨响,运河突然断流。河床裂开百丈深渊,二十年前的青铜舟正卡在裂缝中央。甲板上密密麻麻的腐尸突然齐声高唱《击壤歌》,每唱一句,就有农具从虚空中凝成实体。锄头镰刀沾着新鲜血渍,分明是白日里农户们刚用过的。
上官乃大撕下蜕皮纹路裹住阴阳木,木纹间立刻浮现出《鱼鳞册》真本。那些标注着\"沃野千顷\"的田亩在月光下现出原形——龟裂的土缝里伸出无数枯手,攥着发霉的谷穗往地脉里塞。
\"原来清丈田亩时,户部把活人生祭了!\"陈三目眦欲裂。他看见镇魔碑上的朱砂正在倒流,碑文记载的永和三年旧事竟在重演:饥民们啃食的淤泥里混着人血,运河两岸的垂柳每片叶子都印着枉死者的脸。
青铜舟上的腐尸突然停止歌唱。戴着傩面的乌国术士从船楼跃下,手中青铜算盘每拨一粒珠子,就有个活人捂着胸口栽倒。陈三认出其中几个正是白日里在码头卸货的脚夫,他们的魂魄被算珠吸走,躯壳瞬间长满稗草。
\"铁账册勾魂,稗草人替命。\"上官乃大并指划开掌心,血珠在半空凝成\"平籴\"古篆,\"陈兄,借镇魔碑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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