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密谋与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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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三刻,苏福和陈管事一前一后跨进闺房。
苏福是苏府三十年的老管家,腰背还挺得笔直,可看见坐在主位的苏映瑶时,眼角的皱纹都颤了颤:“姑娘今日这是...”
“苏伯。”苏映瑶指了指案上摊开的账本,“上月十五,苏家往西北送了八百匹棉缎。可前日我去慈宁宫,听太后说西北军今年冬衣薄得能透风。”她指尖点在账本上“八百匹”的数字上,墨迹已经发旧,“您说,这中间差的两百匹,是被老鼠啃了,还是被人...啃了?”
陈管事的额头瞬间冒出汗珠,手指绞着腰间的钥匙串直响。
苏福的背慢慢佝偻下去,从袖中摸出个布包,解开时露出半截靛蓝棉缎:“姑娘心细如发...这是老奴在账房梁上找到的,原想着等您出阁前再...”
“等我出阁前替你们圆谎?”苏映瑶接过棉缎,指尖触到粗粝的经纬,前世西北冻死的士兵、苏家被参“克扣军资”时的血书突然在眼前闪过,“苏伯,您跟着祖父打天下时,可曾想过有一日要帮着蛀虫啃苏家的根基?”
苏福“扑通”跪在青砖地上,老泪纵横:“老奴错了!都是二姑娘...二姑娘说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说您若想出息,就得让娘娘看见苏家的‘孝心’...”
“够了。”苏映瑶将棉缎重重拍在案上,“去把库房钥匙拿来,从今日起,苏家的账房由春桃管着。”她望着陈管事发白的脸,“陈伯,您年纪大了,明日起去庄子上管田租,闲时种种菜,比在账房劳神好。”
陈管事如蒙大赦,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苏福抹了把泪,攥着钥匙的手还在抖:“姑娘...您当真要和皇后对着干?”
“不是对着干。”苏映瑶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前世她总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可最后等来的是白绫绕颈,“是要让那些觉得苏家好捏的人,知道疼。”
夜幕降临时,苏映瑶坐在书房里,烛火将《大昭舆图》上的西北重镇照得发亮。
她指尖划过“玉门关”三个字,前世这里的守将是她堂兄,却因冬衣短缺被敌军夜袭,战死时身上还裹着单衣——而那批本该送到的冬衣,此刻正压在苏府库房最里层,染着苏映雪的脂粉香。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猫爪挠过青石板。
苏映瑶的手指在舆图上顿住,前世苏映雪也是这样的脚步,她端着参汤进来时,袖中藏着浸了鹤顶红的帕子。
“吱呀——”
门被推开条缝,苏映雪的月白裙角先探了进来。
她左顾右盼了片刻,才猫着腰溜进来,发间的珍珠流苏撞在门框上,“叮”地一声脆响。
“二妹妹这是做贼呢?”苏映瑶没抬头,继续翻着案上的密报,“这么晚来我书房,可是又想找母亲的旧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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