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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区的风,带着与中区钢铁丛林截然不同的湿润暖意,如同一位温柔母亲的手,轻轻拂过辽阔无垠的平原。悬浮车无声地掠过广袤的智能农场网格,那些整齐划一的作物在精密调控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非自然的完美绿意,偶尔点缀其间、保留着些许古朴气息的小镇,则像被时代浪潮遗忘的孤岛,透着一丝寥落。最终,悬浮车轻盈地降落在了一片被浓烈、蓬勃生机包裹的土地边缘——果树园。
舱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湿润泥土的芬芳与无数种成熟果实甜香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浪潮,瞬间将张明毅淹没。这气息如此浓郁、复杂且层次分明,仿佛将整个生命的丰饶都浓缩于此。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彻底取代了途中单调的田野印象。目之所及,是层层叠叠、色彩斑斓的果林海洋,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与天际线交融。
沉甸甸的苹果压弯了枝条,红得如同凝固的火焰,在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精心架设的金属网格上,葡萄藤蔓肆意铺展,一串串紫水晶般的果实沉甸甸地垂落,晶莹剔透,仿佛随时会滴下琼浆玉液;远处,被巨大的透明生态穹顶覆盖的区域里,模拟着湿热的热带气候,金黄的芒果饱满欲坠,火红的荔枝点缀在墨绿的阔叶间,如同异域宝藏散落的宝石。更令人惊奇的是,季节的界限在这里被一种近乎魔法的力量温柔地抹去:鲜红欲滴的草莓紧邻着橙黄灿烂的柑橘,早春的樱桃与深秋的柿子共享着同一片阳光,时间仿佛在此失去了它严苛的刻度,只留下永恒的丰饶。
道路蜿蜒,两旁是精心设计、充满童趣的水果主题区域。孩子们清脆的笑声从“草莓城堡”里传来,他们在低矮的植株间穿梭,小手小心翼翼地摘下鲜红的莓果;走进“蜜桃山谷”,氤氲的雾气弥漫开来,粉嫩饱满的桃子在其中若隐若现,如梦似幻;“奇异果迷宫”则被浓密的绿色藤蔓缠绕构筑,曲折蜿蜒,充满了探索的乐趣。果农们驾驶着轻巧灵活的自动采摘车,如同勤劳的工蜂,高效而安静地穿梭于各个区域。他们大多上了年纪,脸上刻着岁月的风霜,但笑容却异常淳朴满足,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每当看到游客,他们总会热情地挥手致意,那眼神里闪烁的,是一种对家园深深的自豪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这份安宁,如同果园深处沉淀的果香,厚重而踏实。
这里,就是上一代“运气”密钥使者杨晃的归处。他用半生积累的功勋、人脉和那份沉重的密钥职责,兑换来的梦想家园。他用尽心血,将这片曾经的贫瘠之地,浇灌成了眼前的丰饶乐土。
站在繁花硕果之中,感受着这份蓬勃的生命力与和谐,张明毅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那是一种向往,也是一种对遥远未来的探寻。卸下那关乎国运、时刻绷紧神经的重担后,像杨老这样,寻一处故土,倾尽所有将其打造成一片庇护乡邻的乐土,看着熟悉的人们因自己的努力而富足安康,在辛劳与收获中安然享受岁月的宁静……这念头,曾不止一次在他深夜独处、仰望星穹时悄然浮现。眼前这果树园的勃勃生机与和谐画卷,如此完美,如此真实,仿佛印证了那种憧憬并非遥不可及的幻梦,而是可以触摸的、带着泥土芬芳的未来。
在一位笑容可掬、皮肤被阳光晒成古铜色的老果农指引下,张明毅沿着一条两旁挂满金黄鸭梨的小径,走向果园深处。越往里走,喧嚣的游客声便渐渐隐去,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的鸟鸣。最终,他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这里没有夸张的主题装饰,没有喧嚣的人气,只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宁静。几间朴素的砖石小屋,被岁月打磨得温润,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圈繁茂的樱桃树和一株虬枝盘错的老柿子树温柔地环抱着小屋,浓密的枝叶在屋顶和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屋前,一小片精心打理过的菜畦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一位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褂子的老人,正佝偻着腰,用一把旧锄头小心地侍弄着几垄翠绿的青菜。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每一次下锄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他布满深深皱纹的古铜色脸庞上跳跃,勾勒出岁月的沧桑与一种奇异的平静。
“杨老?”张明毅站在低矮的篱笆外,轻声唤道,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老人抬起头,眯起浑浊的眼睛,努力聚焦地打量了一下篱笆外的身影。那眼神先是掠过一丝茫然和疑惑,仿佛在辨认一个久远的记忆。随即,那浑浊的眼底深处,如同拨开了迷雾,慢慢亮起温和而熟悉的光芒,脸上的皱纹也如同舒展的花瓣般,缓缓地、深深地舒展开来:“哦?是…这一轮的‘运’?张明毅同志?”他的声音带着岁月长久磨砺后的沙哑,却依旧温和有力,像一把被用得顺手的旧乐器。他放下锄头,直起腰时能听到骨骼轻微的咯吱声,他用力拍了拍沾满泥土的粗糙手掌,步履有些蹒跚地走过来,打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篱笆门。“稀客,稀客啊!快进来坐!”语气中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欢迎,仿佛张明毅不是远道而来的访客,而是归家的游子。
小屋的陈设简单得近乎清贫,却异常整洁,一尘不染。土陶罐里插着几支不知名的野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杨晃用一个厚实的粗瓷碗给张明毅倒了杯自制的桑葚汁,深紫色的液体浓郁得如同凝固的夜色,散发着自然发酵带来的酸甜气息。“尝尝,园子里自己长的桑果酿的,没加那些花哨东西。”他笑呵呵地在对面一张旧木凳上坐下,目光平和地落在张明毅身上,带着过来人特有的洞察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怎么想到跑我这老头子这儿来了?这穷乡僻壤的。是遇到难处了,需要我这把老骨头参谋参谋?还是…”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那片生机无限的果园,语气变得悠远,“…单纯想看看,看看我们这些‘老古董’卸甲归田后,是怎么个活法?看看这条路走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张明毅双手接过温热的瓷碗,啜饮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桑葚特有的野性。他放下碗,坦诚地迎上杨晃的目光:“都有吧,杨老。主要是想看看,这条路的尽头,是否真能如眼前所见这般…圆满安宁。”他的目光也投向窗外,那片被阳光镀上金边的果园,硕果累累,光影流动,美得像一幅凝固的田园诗画,“您把这里,建成了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我…需要看到这种可能。”
“世外桃源?”杨晃轻轻重复了一句,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慈祥,如同秋日暖阳。然而,在那浑浊眼底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短暂、极其迅疾地掠过,像平静湖面下被暗流搅动的一丝浑浊,快得让人无法捕捉,更无从解读。他端起自己面前的碗,慢慢地、深深地喝了一大口桑葚汁,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缓缓道:“是啊,日子是好过了。娃娃们能念更好的书,老人们看病吃药有了着落,不用再没有什么人气而苦恼。大家脸上有笑,心里有盼头。我这把老骨头,能活着看到家乡从一片荒土变成今天这模样,值了,真的值了。”他的语气带着满足,像是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然而,他没有否认张明毅的“世外桃源”之说,却也未曾深入分毫,那温和的话语背后,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薄纱。
张明毅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瞬间的异样和话语中微妙的留白。他心中那份对“圆满”的向往与一丝潜藏的不安交织着。他决定住下来。不仅仅是为了切身体验这份被描绘得如此美好的安宁,更是为了能近距离地感受这位前辈——这位似乎已抵达“圆满”彼岸的人——内心深处真实的波澜。他婉拒了果园管理方为他安排好的、设施齐全的舒适住所,态度坚决地请求道:“让我像一个真正的果农一样劳作吧,杨老。我想真正地融入这里。”
接下来的日子,张明毅脱下了象征身份的制服,换上了与果农们一样的粗布工装,彻底融入了果树园的节奏。他被安排跟着一位经验最丰富的老果农赵伯学习。赵伯六十出头,身材矮壮,皮肤黝黑发亮,像一块被风雨磨砺的岩石。他话不多,脸上总带着憨厚腼腆的笑容,仿佛所有言语都融化在了那无声的笑意里。但那双布满厚厚老茧、指节粗大变形的手,却异常灵巧,对每一棵果树、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
张明毅很快熟悉了果园里那些智能辅助设备的操作——如何设定精准的滴灌程序,如何利用传感器网络监测土壤墒情和病虫害预警。这些高科技手段大大提高了效率,但赵伯告诉他,真正的果农,功夫在手上,在眼里,在心里。更多的时候,张明毅需要亲力亲为:扛着沉重的梯子,在苹果树丛中爬上爬下,用锋利的剪刀修剪那些徒长、抢夺养分的枝丫;在“水晶葡萄”区,他必须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将那些过于密集、影响果实发育的小果粒摘除(疏果),动作稍重就可能损伤娇贵的果串;在闷热潮湿、如同蒸笼般的“热带雨林”穹顶内,他汗流浃背地穿行在高大的芒果树和荔枝树下,仰头仔细检查每一簇果实的成熟度,脖颈酸痛,汗水蛰得眼睛生疼。
果园的工作,其繁重程度远超张明毅此前的想象。尤其是在那片被誉为果园“明珠”的“水晶葡萄”区。这里的葡萄品种特殊,果粒硕大饱满,皮薄如纸,通体晶莹剔透,口感清甜脆爽,带着一种独特的、仿佛来自冰川的纯净风味。维持这种极致品质,需要定期喷洒一种特殊的营养液。这种工作,由经验最丰富的几位核心老果农亲自负责,赵伯便是其中之一。
每当喷洒日到来,张明毅都能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肃穆气氛。赵伯他们会穿上特制的、带有呼吸过滤装置的连体防护服,动作一丝不苟,精准地操控着喷雾设备。空气中,会迅速弥漫开一股奇特的清香——那味道很难形容,初闻带着植物的青气,细品之下却有一种冰冷的、若有似无的金属质感。说不上难闻,却给人一种异样的疏离感。每当这气味弥漫时,阳光下的葡萄串似乎都显得更加晶莹剔透,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仿佛被赋予了额外的生命力。
“赵伯,这营养液的味道……挺特别的?”一次喷洒间隙,张明毅看着赵伯正在仔细校准一个堵塞的喷头,随口问道。
赵伯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防护面罩后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失真:“啊…是啊,好东西!杨老当年带回来的‘金坷垃’,宝贝着呢!”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朴素的、近乎虔诚的骄傲,“用了它,果子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味道也足!外面人抢破头都想要咱这‘水晶葡萄’!”他一边说着,一边更加专注地低头检查喷头,确保每一个微小的孔洞都畅通无阻。“就是喷的时候,得仔细点,不能马虎,劲儿大着呢。” 张明毅敏锐地注意到,赵伯在喷洒过程中,每当靠近雾化的区域,总会下意识地微微屏住呼吸,调整喷洒角度时也带着一种远超必要的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某种极其危险又极其珍贵的东西。
日子在繁重而充实的劳作中一天天过去。张明毅的皮肤被晒得黝黑,手掌磨出了薄茧,身体时常感到疲惫,但看着枝头日渐饱满的累累硕果,听着游客们由衷的赞叹,看着果农们因丰收在望而洋溢的喜悦,他心中也渐渐充盈起一种久违的、朴实的满足感。这份融入泥土、靠双手创造价值的踏实感,与他过往在云端之上操控国运的经历截然不同,却有着一种独特的治愈力量。他甚至开始觉得,那日初见杨老时捕捉到的一丝异样,或许只是自己过度敏感的错觉。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终将显现。大约一个月后,一个看似再普通不过的清晨。
张明毅正在“奇异果迷宫”深处,耐心地将新生的藤蔓牵引到支架上,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心形叶片洒下细碎跳跃的光斑。突然,一阵毫无预兆的剧烈眩晕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了他的头颅!眼前猛地一黑,视野瞬间被翻滚的黑色旋涡吞噬!他猝不及防,踉跄一步,下意识地死死抓住旁边冰冷的金属支架才勉强稳住身体没有栽倒。紧接着,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令人窒息的恶心感如同海啸般直冲喉咙!他大口喘息着,冷汗在刹那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黏腻冰冷。这恐怖的感觉来得极其迅猛,如同鬼魅附体,但去得也快,短短几秒钟后,眩晕和恶心如同退潮般骤然消失,视野重新清晰,身体恢复了控制,仿佛刚才那惊魂一刻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错觉。
张明毅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残留的晕眩感。是最近太累了?睡眠不足?还是热带雨林区的高温湿热加上刚才的弯腰作业导致了暂时性的脑供血不足?他皱着眉,心里给自己找着合理的解释,将这份突如其来的不适归咎于身体的暂时抗疫,并未深究。
然而,仅仅两天后的下午,在闷热如同蒸锅般的“热带雨林”穹顶内,他正站在高高的采摘梯上,小心翼翼地剪下一串熟透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芒果。就在他指尖触及温热果皮的一刹那,那熟悉的、冰冷刺骨的眩晕感再次毫无征兆地、更猛烈地攫住了他!
这一次,它来得更加凶悍!不仅仅是天旋地转的眩晕,更伴随着尖锐刺耳的耳鸣,如同无数根钢针同时扎入耳膜!视野瞬间模糊、扭曲,如同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他手中的芒果“啪嗒”一声,重重地砸在地上,金黄的果肉迸裂开来,浓郁的甜香在闷热的空气中弥漫。张明毅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全靠梯子的支撑和下意识抓住的树干才没有从高处摔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咚咚的巨响盖过了耳鸣,仿佛一只受惊的野兽要挣脱牢笼!
不对!这绝不是普通的劳累!绝不是!
张明毅心中的警铃瞬间拉响至最高级别,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头顶。他强忍着剧烈的生理不适,用尽全身力气稳住颤抖的身体,尽量保持着自然的姿态,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从梯子上下来。他避开其他果农的目光,寻了一个存放工具的僻静角落,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立刻抬起了左手手腕。
“超世纪!”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尽管极力压制,仍能听出一丝紧绷的弦音,“全面扫描我的生理状态!重点分析过去72小时所有环境暴露因素!寻找关联性异常!最高优先级!”
手腕上那看似普通的黑色金属手环,瞬间亮起深邃的幽蓝光芒,如同夜空中最冷的星。细微却高频的震动感传来,仿佛有无数微小的粒子在皮肤下跃动。无形的生物扫描场以他为中心瞬间展开,细致入微地捕捉着他体内每一个细胞的波动、每一根神经的电流、血液中流淌的每一丝异样。时间仿佛凝固了,短短的几秒钟,在张明毅紧绷的神经感知中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一道冷静到极致、毫无感情波动的合成女音,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般清晰而锐利:
> **指令确认。深度生理扫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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