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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深秋的风裹着银杏叶的碎末,像无数细小的针,扎进我裸露的脖颈。我死死攥着猫窝旁那撮斑驳的黄毛,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妈妈站在厨房门口,围裙上暗红的痕迹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她擦拭菜刀的动作机械而冰冷:“下周就是一模考试,你数学上次才考了42分,养猫只会让你更分心。”
案板上躺着的“猫尸”腹部还粘着斑驳的毛发,可那双眼睛分明是塑料制成的死物。但当时的我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在妈妈说出“猫已经处理了”的瞬间,书包带勒着肩膀就冲出家门。记忆里斑驳第一次在巷口冲我摇尾巴的模样,它用肉垫拍醒赖床的我的清晨,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泪水,在脸上划出灼热的痕迹。
暴雨在街角炸开时,我撞进了虎啸镇。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扭曲成“xIAo”和“ZhE”的残影,直到阿强扶住我颤抖的肩膀。这个总戴着猫爪银饰的男人指着巷尾:“要找墨雪?跟着星蓝阵营的月光石标记走。”
潮湿的石板路上,一场无声的对峙正在上演。赤红阵营的橘猫们毛发间别着鲜艳的虞美人,用自制弹弓守护着会发光的蘑菇田;星蓝阵营的黑猫们脖颈挂着月光石,尾巴尖端泛着幽蓝的光,正用藤蔓编织担架。突然,一道蓝白身影冲破雨帘——墨雪镇长凌空跃起,它黑色的肉垫精准落在我肩头,脖颈的银色项圈刻着古老的猫族图腾。
“外来者,你带着悲伤的气息。”墨雪的声音像屋檐滴落的雨珠般清冷。穿过挂满铜铃的长廊时,我看见星蓝猫用尾巴卷起草药研磨成粉,赤红猫则用辣椒油浸泡麻布制作防护盾。街道尽头的“猫咪食堂”飘着草药香,瘸腿的狸花猫正用嘴叼着纱布,给受伤的同伴包扎。
“血狼镇的恶犬又来骚扰了。”阿强递给我一碗热汤,蒸汽模糊了我的眼镜。我望着墨雪指挥猫群加固防御工事的身影,突然想起妈妈擦拭菜刀时的背影——同样的坚定,同样的不容置疑。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妈妈围裙上的“血迹”不过是过期的番茄酱,而那把寒光闪闪的菜刀,后来切过的都是给流浪猫准备的鸡胸肉。
春去秋来,我跟着阿强救助受伤的流浪猫,参与两个阵营的和平谈判。赤红阵营首领火鬃总戴着羽毛冠冕,说话时会用尾巴甩出火星;星蓝军师影月则擅长用萤火虫翅膀占卜。2018年冬夜,我在巡逻时发现了被困陷阱的独眼橘猫,它独爪护着幼崽的模样让我想起斑驳。当我把它带回营地时,赤红猫们欢呼着为它取名独行。
“它骨子里有战士的血。”火鬃用爪子为独行戴上藤蔓护腕。而次年夏天,后腿畸形的小惧被遗弃在星蓝阵营领地时,影月连夜用月光石为它打造了会发光的轮椅。每当小惧转动轮椅,那些荧荧微光就像坠落的星辰。
勇士的到来改变了一切。那只浑身是伤的白色金毛犬,被狗肉贩子的铁链磨得血肉模糊,却仍在护着三只小猫。“它眼里有和你一样的温柔。”墨雪用尾巴轻拍我的手背。从那天起,勇士成了跨越阵营的信使,它宽厚的脊背既运送过赤红阵营的战旗,也载着星蓝阵营的药箱。
2021年深秋,我在救助站的监控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白发苍苍的妈妈正跪在地上,给瘸腿的流浪猫喂食。她面前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每只猫的病史,其中一页夹着斑驳的照片——照片里的它戴着伊丽莎白圈,后腿缠着绷带,旁边写着:“孩子,妈妈对不起你,等它病好了,一定告诉你真相。”
四年后推开家门的瞬间,勇士的铜铃声清脆悦耳。客厅里,独行和小惧正在猫爬架上追逐,墨雪安静地卧在妈妈膝头,尾巴轻轻拍打着她布满老茧的手。书架上,那本尘封的日记本已经写满,最新一页贴着独行、无惧和勇士的合影,旁边还有一张字条:“现在家里有它们陪着,妈妈不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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