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要脸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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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脸不要脸

王衍离京之前，入宫觐见了一下天子。</p>

司马端正在练字，皇后则在磨墨，二人琴瑟和鸣，闲适安逸得很。</p>

见到王衍时，司马端放下了笔。</p>

“陛下。”王衍作了一揖。</p>

“太尉且坐。”司马端和蔼道。</p>

王衍笑眯眯地坐了下来，道：“陛下怡情养性，真是有福之人。”</p>

司马端苦笑一声，道：“舍此还能为何？朕德行浅薄，又不通军国之务，只能写字作画了。”</p>

“陛下之言是哉。”王衍说道：“梁王扶危济困，亿兆归心，已是——”</p>

“真是屈为人臣了！”皇后秦氏忍不住说道。</p>

司马端脸色一白。</p>

王衍云淡风轻，拱了拱手，道：“天祸晋国，非人力能挽回。梁王生于民家，然自幼骨法非常，体魄雄壮，此非天也？”</p>

“太尉无需多言。”司马端道：“朕也不想德不配位下去，趁早交办完毕，朕倒落得轻松。”</p>

“如此甚好。”王衍笑道：“本月望日朝会，还请陛下升御座。”</p>

天子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拒绝，显然是默认了。</p>

如今这个情况，他大部分时候懒得上朝了，除非有人提醒他升御座上朝，不然就在宫城内玩着，写字作画，甚至听乐赏舞。</p>

这次王衍特别来提醒了，那就表明六月十五日的朝会不能缺席，必须要开，因为有“大事”。</p>

“另有一事。”王衍沉吟一番后，说道：“陛下可遣使至凉州，训斥西平公不奉贡赋之事，但不要夺其位，念其保境安民有功，可赐车马数乘。”</p>

司马端沉默片刻，又提起笔，准备手书诏旨。</p>

“陛下。”王衍拱了拱手，道：“诏书已经写好，无需重写。”</p>

司马端自嘲一笑，顺势扯过一张纸，又开始临摹索靖字帖。</p>

“从来只听闻天子尚幼而女主临朝的。”秦氏在一旁说道：“陛下已近三旬，太后却把着大宝不放，更派人监视天子以至宫中形同囚牢。”</p>

王衍微微一笑，道：“皇后此言，有失孝道真义。”</p>

秦氏张口结舌，一时间竟无话可说。</p>

司马端一只手藏在案几下，轻轻扯了扯秦氏的衣袖。</p>

“先前见着梁王。王有意禅代之后，封陛下为滕公，食邑三千户。陛下仍可使用天子仪仗，见新君不拜。”王衍说道：“此等恩赏，足见气魄。”</p>

司马端闻言，神色微微一动。</p>

秦氏看着他，面色虽然不豫，但眼底隐隐见得一丝喜意。</p>

虽然很多人都告诉他们梁王有分寸，不至于苛待晋室天子但一天没个准话，就一天没法安心。</p>

如今终于落实了！</p>

王衍既然敢这么说，就是板上钉钉，不会再有变故。</p>

唯一的瑕疵，大概就是“滕”乃小国，滕公就是滕国公，说出去不好听。而且，也没封王或郡王，晋室好歹还封魏帝为陈留王呢。</p>

不过，为何曹魏封汉献帝为山阳公，司马晋却封魏元帝为陈留王，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p>

王衍说完这两件事，便起身告退了。</p>

刚走几步，又转过身来，自失一笑，道：“臣老矣，总是忘事。”</p>

司马端不说话，只自顾自练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