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探废井，破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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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歌握紧琉璃瓶退至萧煜身侧，发现他折扇边缘沾着几点朱砂——正是今晨柳如烟在死亡货郎衣襟里发现的同款印泥。

夜风卷起井底腐败的落叶，那落叶沙沙作响，如同鬼魅的低语，远处老槐树上传来三声鹧鸪啼叫，那啼叫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凄凉，萧煜唇角忽然勾起玩味的弧度。

井绳在月光下轻轻摇晃，沾着黏液的那截麻绳不知何时多了道新鲜裂口，像被利齿咬过的伤痕，那裂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阿福，萧煜的随从，从人群后挤进来时，怀里抱着的账册正巧被风吹开两页。

墨迹未干的供状上按着血指印，朱砂混着冷汗洇成团污渍。\"李大人上个月把赈灾粮换成了麸糠，\"少年嗓音清亮，\"城西粮仓的老鼠都饿死三窝了！\"

萧煜用折扇尖挑起本泛黄的册子，鎏金铃铛擦过李大人惨白的脸，开始推理道：“我们从最初的现象来看，井水发浑且带有铁锈味，货郎尸身有溃烂物，与这井沿的黏液相同。再结合近期工程情况，李大人私改河道，硝石用量巨大。如今又发现这册子上记着二十车硫磺全埋在废井下游的河堤里。硫磺本身具有毒性，当它与河水、空气中的某些成分发生反应，再加上这被换成麸糠的赈灾粮，在水中腐烂发酵。如此一来，就产生了大量的毒气，融入井水中，导致井水有毒。所以，这一系列的诡异现象和瘟疫之源，极有可能就是李大人的这些恶行造成的。”他突然用扇骨敲碎木箱铜锁，黑水裹着腐烂的米粒喷溅而出，人群爆发愤怒的吼叫，那吼叫声响彻夜空。

沈清歌接着补充推理：“萧公子说得没错。从银针验毒的结果来看，证明了井水中含有能使银针变黑的毒素。而我将这黏液滴在井砖青苔上，苔藓立刻蜷缩成焦黑的颗粒，这也进一步说明黏液中的毒素很强。结合现场情况和各种线索，更加确定了这是硫磺和腐米发酵产生的毒气所致。”她举起琉璃瓶，黏液里的黑丝正疯狂撞击瓶壁，\"诸位请看，这才是真正的瘟疫之源！\"

柳如烟突然拽过躲在衙役身后的跛脚老汉：\"刘伯，你女儿病重时李大人是不是收了你半亩水田？\"老人哆嗦着扯开衣襟，胸口鞭痕叠着烫疤，那伤痕让人触目惊心。

人群如同炸开的油锅，烂菜叶砸上李大人镶金的乌纱帽，那砸中的声音噼里啪啦作响，如同一场激烈的战斗。

暮色完全笼罩废井时，沈清歌正用牛皮纸包裹最后一块井砖。

琉璃瓶里的黏液突然剧烈震颤，她抬头看见衙役打扮的男人撞翻药箱。\"小心！\"萧煜的折扇劈开飞来的石块，三枚金叶子钉住那人裤脚。

沈清歌扑向滚落的琉璃瓶，掌心传来灼烧般的刺痛，那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瓶口裂开细纹，暗红液体正从麻绳缺口渗出来。

萧煜踩住偷袭者手腕，靴底碾出半块刻着\"李\"字的玉佩：\"看来李大人家养的狗，连主子倒台了都不知道收爪牙。\"

柳如烟举着油灯凑近时，沈清歌的银针正挑起丝发光的絮状物。\"样本虽然洒了些，\"她将残存的黏液滴在井砖青苔上，苔藓立刻蜷缩成焦黑的颗粒，\"但这点足够验证我的猜测了。\"

萧煜忽然用折扇遮住她查看瓶口的视线，鎏金铃铛在夜风里叮当作响：\"明日让阿福送套琉璃器皿到医馆。\"他玄色大氅扫过井沿残留的黏液，袖口暗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沈清歌摸到琉璃瓶底细小的裂痕时，远处传来柳如烟惊慌的呼喊。

装井砖的牛皮纸不知何时晕开团污渍，边缘泛着和萧煜袖口如出一辙的靛蓝。

她将破损的瓶子揣进袖袋，指尖残留的黏液在月光下竟隐约显出鳞片状纹路。